千里秋色读太行(组诗)
太行山
陡然而生的情感
簇拥在地平线
一条磅礴的龙脊
在视野中持续蜿蜒
黛青色的帷幕上
秋风控制不住情澜
落日无形的龙爪
紧紧盘踞着每一双眼
伟岸的一道墨迹
将两大平原拦腰斩断
穿梭岁月的形骸
已经放荡了六亿年
雄峙在二千米之上
凛然一身侠胆
始终高傲的头颅
迸射的豪情刺破苍天
情结把褶皱隆起
叠加成一道道山峦
女娲在每个页面
用鬼斧神工泼墨惊叹
风在每块岩石上
锤炼着巍峨的诗篇
岁月掀开金秋的眼帘
为西行者诠释内涵
郭亮挂壁公路
只想打开地幔寻觅
太行山崩逝的形容词
穿越黝黑的地狱
聆听另一个世界的喘息
自从斑秃的绝壁
飞过鹰的雄姿
悄然脱落的一声叹息
将痛楚诞生为智齿
于是炉火冶炼的意志
在砧子上反复洗礼
牙齿反刍着钢钎
拓展着胸怀的体积
每天面对着生死
都用铁锤拷问得失
要么在闭关中圆寂霓虹
要么用生命趟开人间足迹
年复一年叩问着石门
浴血中倒下再爬起
昼夜啃噬着山的腰椎
仿佛一群义无反顾的蚂蚁
直到在1250米处
你分娩在大自然的怀里
人类五亿年的进化史
重新用破折号刻上标志
一首永恒的史诗
镶嵌在通往天堂的岩石
而我尾随脉管里的红血球
抑扬中与灵魂经受颤栗
八里沟瀑布
八里长的一道疤痕
在肌腱上延伸
裸露的那些汗毛
被放大成原始森林
盘旋在发髻的鹰隼
觊觎着暗恋的人
愁雨淋湿的梦
系在额头缠绕着云
一行白鹭的影子
冲破悬崖上两扇门
直入心间的纵欲
在瑶池中抚摸情韵
躲在水帘洞的暧昧
仰望虹中的灵魂
雾化在肩膀上的红日
把伤感染成深沉
滹沱河
将念你的相思泪
在充血的沟壑交汇
任跌宕的剧情
把全部玉器摔碎
不曾凝固的琴韵
与伤怀拥抱着白玫瑰
五百里宣纸上
将纯粹的情愫点缀
一如当初枫情
倚着野性的脊背
被诗词压弯的丹桂
品尝风花雪月的滋味
于是向着大海的方向
去重温那场情醉
在坎坷的路上
留下一条匍匐的脊椎
一线天
撬开山的牙关
让思绪爬出深渊
撕裂山的筋骨
撑起探幽的眼帘
一边泊满霞辉
另一边揽入月圆
长成沙棘的睫毛
含着一湖湛蓝
恬静的飞鸟
荡起云的衣衫
一群遨游的蝌蚪
在翘望中画上标点
用多愁的光影
点缀着一抹眼线
再也含不住的伤楚
凝重地滑落心间
山的每条神经
在经历心悸的震撼
簌簌的忧怨
在青石板上凹陷
捧起泉的心情
却感染了路的泪腺
一首无词歌谣
哽咽中有苦也有甜
登山寻泉
我只是想
扶着年轮拾阶而上
在叠嶂的额头边
摸一摸月亮
任那银色的风
在眼眶荡漾
或在眷恋的方向
等待心事爬上肩膀
与昨夜的醉意
挂满一架蜘蛛网
于丛林之间
看风铃摇着心慌
在慢镜头下
揣测翻腾的细浪
用那脉脉蜜语
温润着山的脊梁
流经我腮边的秋露
任凭失控的辞藻奔放
将我37度的热量
交融你的河床
未来的水路
必然跌跌撞撞
而我愿陪你走出太行
一起放逐来生回归海洋
最后一只柿子
谁用一份匠心
把爱纽结成古韵
铁打的骨骼
在秋的眸子里延伸
张开所有手指
攥着落日的红晕
斑秃的背景下
是沧桑裸露的青筋
一场欲火焚身
往事从此化为灰烬
却总有一些痴情
捧着一颗燃烧的心
在窸窣的傍晚
风催促着关闭城门
唯有那一粒情火
还在等待远方的情人
鹅卵石
滹沱河的温婉
是往事挥舞的绸缎
流云挽起一头长发
将心事系在腰间
空荡荡的心头
蜗居着失落的情卵
依然咀嚼的夜话
纠结一段缠绵
于是愁绪在岸边
寻觅生命的另一半
穿过芸芸众生
分辨梦中的红颜
用泪水凝固的结晶
砌叠着一场悲欢
属于隐私的那粒种子
却在人海中躲闪
枫叶轻轻地在呼唤
说着前世的姻缘
而那河水汩汩
仿佛道不尽的忧怨
默默闭上双眼
念那被孵化的眷恋
或许期约的惊喜
正捧着九月站在门前
黑龙潭瀑布
念你的心语
蓄满山的头颅
激情打开一道拉链
任凭悲壮倾诉
扑面而来的音符
是伤心的梦在啼哭
一泻而下的云雨
洗涤心的痛楚
跌跌撞撞的脚步
试探着心绪
滑过指尖的秋露
始终难以凝固
温润的河床上
留不住放逐的脚步
正在曼舞的尾鳍
悄然开始征途
山的目光
始终停在回澜处
看那些眷恋
在芦花中荡漾飞絮
而悠悠的云朵
正泊在心中的船坞
与一行热泪
为山高水长谱写情曲
太行山采风
一群越狱的囚徒
在太行山深处
拨开深秋的云霭
寻找一条生路
张开双臂的喜鹊
扑灭了燃烧的枫树
挂满枝头的橘色灯笼
引导着坎坷的脚步
漂洗过的山峦
悠然地听泉水倾诉
浮在水面的伤感
或是琴弦辗转的踌躇
茶马古道上的凄楚
泊下一枚孤独
唐朝瘫痪的弯月
依然溢满狭长的山谷
读着马蹄拓印的平仄
听风吟诵一卷诗赋
岩石上溅起的泪
在胸口上凿开一扇窗户
轻抚着山的心律
在辞海中浣洗着思绪
那一群逃出围墙的文字
豁然被霞光打开天目
小山村
沿着太行的盲肠
在地图遗忘的山村
躲过北斗的鹰眼
做一次返祖的猿人
把空虚的辞藻
连同风干的肉身
摆放在火炕上
将荒芜的胚胎加温
寻思最原始轨迹
用陌生的冰轮
在黑黢黢的标点后
与一行味蕾延伸
冻僵的文笔
站成山的深沉
三两句诗词
在篝火上炙烤灵魂
夕阳很早睡去了
留下一枚月晕
木柴咳嗽出的烟火
感染了一群追风的国音
在史书遗忘的缝隙
灵感伸出胚芽的崭新
一群泛滥的碳水化合物
用文字敲着明天的门
听韩玉光讲诗
没有手术刀
也没有止血带
你用三十分钟刻度
把诗的肉体剖开
然后与原平方言
走上三尺舞台
用沾满韵味的手指
讲授经络和血脉
从骨骼的形成
到平仄隆起的高矮
于3D世界中
吐纳诗潮起伏的感慨
翻开扉页直到后记
读着浪尖谷底的成败
转辗五千年的感情
味觉反刍你烹饪的精彩
而你把玩的打火机
一直在时空徘徊
那些活跃的油分子
却在笔墨间澎湃
于是默默期待
一道火光穿透雾霾
照亮红门书院
还有诗歌燃烧的未来
运煤车队
用五十吨煤炭
铸造一只环
首尾衔接八百里
系在太行腰间
穿着二十二双皮鞋
在喘息中蜿蜒
徘徊的心情
把整车元素点燃
风雨交加的日子
你蜗居的锈迹斑斑
饥寒交迫的昼夜
任骨肉在磨难中辗转
一颗颗孤零零的心
被冷漠丢在路边
城市柔嫩的肉体
却在远方呼唤温暖
而一条狭长的愁绪
已梗塞成血栓
无助的车灯
闭上哀求的双眼
直面这麻木的神色
心中陡然升腾烈焰
我只想挽起这条铁链
勒死那些不作为的政权
柿子沟
嚼着九月的味道
看一轮满月伏在鸟巢
开始迁徙的温情
带着落叶在飘
已经熟透的心事
挂满了树梢
梯田嶙峋的肋骨
弹拨着秋韵的心跳
漫山遍野的宫灯
在晚风中微笑
熄不灭的思慕情火
把最后激情肆意焚烧
每棵树的手臂
高举着约定的信号
将滚烫的情愫
为爱做成路标
接近零点的愁雨
伴着哭泣的箫
而念你的缘由
山川间总有千万条
所有哭红的眼睛
与梦佝偻着腰
远方的那一朵云彩
不知何时会来到
候车厅
候车厅回购的元素
压缩着情感
五颜六色的气体
充斥在立体空间
路途迷茫的触角
抚摸着时间
钟表坦然的牙齿
在研磨每一双眼
卸下肥硕的行囊
默默回味一道风景线
异域复杂的心情
还在味蕾留恋
而一颗焦躁的心
已无法按捺住弓弦
脚步穿过光缆
对家说着浓浓思念
走得再远
都是记忆留下的标点
唯有回家
才会将年轮写成的圆满
硬卧上铺
将奔波的疲倦
连同窒息的语言
凌乱堆砌在
货架的最顶端
除了微弱的哀怨
肉体正被催眠
而那采撷的词汇
被放在蒸屉的空间
任升腾的气味
在梦呓中上色熏染
一生尚未醒来
五味已全
体毛张开气囊
把情火辗转为夏天
缭绕的体温
将所有的调料沾满
躺在狭长的锅底
时空持一把铲
在油腻的心头
伴着南腔北调在炰煎
一行烫人的油泼
浇灌在梦幻
东方那龟裂的诗情
正等在站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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