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植物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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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植物对话（四首）

王朋非


枣树

1

“墙外有两株树
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树上有两颗果子
一颗是枣子，还有一颗也是枣子

这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枣树
它还有没有果子，结什么果子
如今似乎已成谜

2

世界上有两株树
东方的叫鲁迅，西方的叫凯撒
树上有两颗果子
一颗叫拿来，一颗叫征服

这是截然不同的两株树
鲁迅称“拿来主义”，凯撒说
你有本事拿走的拿走，我的归我

“拿来主义”拿来了什么？鲁迅
没有说，他逝世后留下了两颗
果子：一颗叫徬徨，一颗叫呐喊

两颗果子，现在不知长得如何
墙里墙外，只剩下一株树——
凯撒那株还在；鲁迅那株不见了
树没了，果子还在长吗？


榕树

长了九百年的一棵榕树
在雷州天宁寺的庭院里
被善男信女的香火熏红了脸
这棵树在岁月里，修成了佛

也有长在旅游胜地的榕树
数百年的荣耀无人关注
招揽游客的刺激却让她成为
爱情的许愿树

而在乡村的榕树
那千丝百缕的枝条
是儿孙满堂福分厚重的见证
演绎着独木成林的生命传承

更有E时代的“榕树下”
花期以文字表达
年轮由人类书写
人树合一，无招胜有招

或许，更精彩传奇的榕树
埋首某处无人知晓
如何记载人间的故事？
呵，长生的、不老的榕树


梧桐

凤凰非梧桐不栖
说的是曾经的你了
时代的模糊与暧昧
一如你黯淡的枝条

古风难再，更兼细雨
湿漉的愁绪更加凝重
你日益僵硬的躯干
如何匹配鲜活的图腾？

凤凰何时涅槃
已经很少人在意
传说走向传说
神话终结神话

历史已走出很远，很远
一个淡忘图腾居所的民族
在阵痛与迷茫中，与你
渐行——渐远


杏花

杏花，请上菜
杏花，请倒酒
杏花……
别再叫她，她醉了

杏花，她醉了
她喝了那么久那么多
醉回了那个以她自己
名字命名的村落里

那深深深深的巷子
曾经关住了满园春色
也关住了她火红的青春
好久走不出那面墙头

那是怎样一个时节？
在纷纷扬扬的落雨中
那个浪荡子随意一指
便曝光了杏花的芳容

一见牧童误终身
那一指的风情，将杏花
勾到了外面喧嚣的世界
从此，流落风尘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也很无奈——
杏花，请上菜
杏花，请倒酒……

清高的闺秀，被当作丫环
杏花很烦，喝了很多
每倒一次酒，都要喝一杯
醉回她曾经的家园

多少烟云多少梦
一支红杏出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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